杜仲泽走后,久久地,杜倪风就站在那里,一动不动。
“疼不疼?”
她的声音在这样一场浩劫之后响起,寥寥几字,甚至听不出任何波澜,却触动了他心底最隐蔽的哀伤。
“不疼。”他不自觉的抚上自己的脸颊,眼里有一点不被察觉的水光,随即被迅速眨去。
“你为什么和他们吵架?”海沫是彻头彻尾的目击者,这一切的不愉快,完全都是可以避免的,她不明白,难道吵架是一个拥有父母的孩子的一项专利?
“你不会明白的。”他说。“因为,我不想做他们的帮凶。”
海沫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,就那么和他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凝视着对方。
屋里的光线暗淡,他看见她头顶有一圈薄薄的光泽,她才是这家里唯一的安慰,唯一的救赎。
他突然走向她,小心翼翼地,如同脚下是放肆的乱水,迈错一步,便跌进一潭深渊。
那么近,又那么远。
他突然伸开双臂,将海沫拥向自己的怀里。感觉到她的僵硬,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,“你不要动,让我抱一次。”
海沫依言放松了自己,不再像个遇见可疑目标就弓起身子张牙舞爪的猫。她只知道他是需要安慰的,怎么会知道这个拥抱甚至意味着一次救赎。
短暂拥抱,有彼此的体温。两人都垂着双手,不知该置于何处,却完全不觉得尴尬,脖子相互依偎,像冬夜里两只相互取暖的渺小而脆弱的动物。
他突然伸出一只手,摸索到她的手指,有浅浅的脉搏,频率规则。
突然间,他松开自己的手指,滑下来,尽力拥抱这最后一秒。
手指上的残温一点不剩的时候,他终于松开了他,别过头来,不敢看她的眼睛,却不忘道谢。
“谢谢你。”
说完,他头也不回的往门外走。
海沫觉得他的背影是一部黑白电影的片尾,仓促的结束。如同多停留一秒,便会出现天大的破绽。她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,毫不回头的,似乎急着去一个地方。
她觉得一切似乎都不一样了,从他踏出去的那一刻起。
第十章―1
恍然间,不知道是什么在咯吱作响,迅速地拨动时间的齿轮,一天,两天,一年,两年。成长的过程并不那么愉快,是被时间在夜里偷偷拉长的脚踝,是一次次来自生理上的苦恼,是不知不觉中变硬的嗓音。
直到青春期的所有特征不再明显,这才发现,你我都已经悄悄长大了。
窗外是初冬的一点寒,氤氲的水汽吸附在玻璃上,久久不愿散去。等到窗外的一切都化做寂静,客厅里酝酿的狂欢才会真正上演。
家里似乎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。
海沫受不了太多的陌生人的存在,个个拉扯着唇笑的伪善的嘴脸,精心涂抹的犹如调色盘似的脸,二氧化碳在客厅的每一个空隙里横行霸道,缺氧是迟早的事,便打算出来透一口气。
灯光是明亮的,人声欢畅淋漓,不知是为了什么别扭的理由而沸腾。
她想不论这吵闹沸腾是真是假,总比一心一意的压抑清冷来的好。
远远地便传来一些喃喃的声音,绕过被点亮的灯,朝她的方向走来,不像是自言自语,倒向是有两个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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